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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月酒  

 

一對同性伴侶想藉由代理孕母生小孩的過程,卻拉出層層壓迫與剝削的現象。首先是來自家庭,母親(歸亞蕾)傳統保守的觀念,壓在兩位兒子的身上。對兒子伴侶的挑剔來自性向,也來自背景。母親友人建議的外傭管理方式,更是台灣社會對於外籍勞工的歧視,將其視為自己的財產,頗有過去美國黑奴處境的影子。外傭們的人生,更是來自生於貧窮國家,無法選擇地離開家鄉,卻只能賺回微薄的薪資與幾乎喪失的尊嚴。貧窮國家的處境也發生在印度,Danny(鄭伯昱)與母親參觀了所謂的「代理孕母工廠」。不同於在歐美國家,有較為健康的代理孕母制度,印度是在全球化的市場中,以低廉價格,將代理孕母以勞動人力視之。母親看到了那些代理孕母們脾氣不好產生衝突而拒絕,然而這也只是在環境壓迫下情緒的難以控管。過去馬克思提到工人與勞動行為與產品的關係異化時,他應該也想不到在醫療技術與資本流動更進步的現在,連媽媽都能與生產行為與小孩的關係產生異化。

 

關鍵在於選擇。樂於當代理孕母,幫助無法生育的人,與為了賺取生活所需,被迫當代理孕母,完全不同。米奇(莫愛芳)一開始答應的時候,她的衡量是甚麼?是因為Danny母子都對她很好,還是她真的很需要這一筆錢?也許都是,也許後者大些。但在她了解到這是一個有風險的手術之後,她猶豫到最後一刻才答應,此時她的衡量又是甚麼?我寧願相信這一次與Danny母子的感情占了較大因素,去避開拼死賺錢的苦楚。而米奇的眼淚,當她望著孩子的眼淚,令人心碎。她懷胎十月最後冒著生命危險產下的孩子,是別人的,她本來也知道,也本來就沒有異議。但想到自己在印尼的孩子,與這一位同樣是自己產下的孩子,兩方家境一比較,情緒又更椎心。如果能選擇,她會讓孩子在哪一個家庭成長呢?

 

兩個胚胎用兩人的精子,在於家庭是因為愛而結合,跨越血緣、跨越種族、跨越性別。Danny在男友的開導下,去理解母親在心中與她自己的舊思維對抗,其實不比同志與社會的反抗簡單多少。母親也終於在一番折騰下,願意敞開心胸去理解孩子,為他感到驕傲。於是在最後,相愛的人互相理解,走向美好結局,讓人感受到愛的美好,熱淚盈眶。只是回頭想,在這飛來飛去追尋孩子的過程中,精子出境與米奇入境美國遭遇的刁難、台灣代理孕母沒有法源窒礙難行,以及Danny超越一般家庭收入的財力,也代表同志家庭要得到生兒育女的幸福,還需要這個世界更多的理解與幫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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